專欄對話

所有名家

承成均館大學之邀,參加大東文化研究院創立五十週年的盛會,本人感到非常榮幸。如果我的了解沒錯,大會是希望我對近代中國的學術歷程作一個回顧,並對目前的狀況及未來的方向作思考,所以以下我將分成三點來談:第一、中國近代新學術運動的歷程;第二、中國近代新學術運動所產生的若干問題;[1] 第三、我將簡單談一下人文學未來發展的方向。

一、近代中國的「新學術運動」

在本文的一開始,我想強調一下,近代中國有一個「新學術運動」。經此運動...

2007年夏天,我到京都訪問了兩個月。初到那幾天,沒有機會開口講話。我信步於京都大學百萬遍附近,在書店看到一本似雜誌又似專書式的別冊,封面的幾個大字「湯川秀樹」吸引了我。

湯川秀樹(Yukawa Hideki, 1907-1981)是日本第一位諾貝爾獎得主(物理)。我在唸大學時就聽說這個家庭出了幾位知名學者:他的父親小川琢治是地質學家,他的兄弟小川芳樹是冶金學家、貝塚茂樹是中國上古史家、小川環樹是中國文學史家(他們分別是湯川、...

我個人相當留意現代西方社會科學的理論,但是我也常想到,所謂西方,往往是指近代的西歐、北美,所謂西方的社會科學概念,往往是從這些地區的經驗所發展出來的理論,本身有相當的侷限性,同時也了解到,藉由對本土的深入研究,可以提出對西方主流社會科學產生具有重大意義的挑戰。

已故考古學家張光直先生(1931-2001)在其〈中國人文社會科學應躋身世界主流〉 [1] 一文中,便提出這樣的看法。最常被引來支持這一個看法的,是美國漢學家牟復禮(...

最近我應邀到高雄國立中山大學作一場大規模的通識教育講座,我粗定的講題是「為什麼天才總是成群地來?──漫談學術環境的營造」,在演講中我提到:我們太注重線性的、縱向式的傳習與聽受,往往忽略橫向的、從側面撞進來的資源,事實上這兩者缺一不可,應該交叉循環為用。

我想從幾個事件說起。幾年前我與一位留英的政治思想史學者談到,我讀英國近代幾位人文學大師的傳記時,發現他們並不都是「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而是有參加不完的社交或宴會,...

去年十月,我與同事王明珂先生僕僕風塵,前往四川南溪縣的李莊,主要是因為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在抗戰期間一度遷往李莊,我們要到那裏拍攝一些紀錄片,同時也希望當地能保持史語所原址張家大院的舊模樣,保護它但不要過度改建它。

我們在《發現李莊》的作者陳岱峻先生等人陪同下前往,看到了在史語所前輩口中相傳很久的李莊坂栗坳、張家大院,到了李莊才知道原來坂栗坳離李莊鎮上那麼遠。

此行的重要任務很順利完成了。古人有「千里送鵝毛」,...

一個人思想形成過程中總是受到許多書的影響,要從其中選出最重要的一部或幾部,有其困難度與不準確性,不過如果要勉強舉出一個例子(而不是唯一的例子),我或許會說在我二十來歲時,德國社會學家韋伯的幾部書對我產生過相當的影響。

我所讀的第一本韋伯著作是《基督新教的倫理與資本主義的精神》,當時這一本書早已經有了台北協志出版社的簡譯本,譯者是台大經濟系的張漢裕先生。協志是大同公司出資創辦的,歷史相當長,我幼年時代便見到父親書櫃中有好些協志的書,像...

但是,後來我的興趣還是在了解:是什麼歷史因素造成了今天的我們?這就牽涉到近世中國。我的「近世」從明代中期一直到1950年代,關心的重點是思想、學術以及文化的歷史,事實上只要是這幾個世紀中的問題,我都有濃厚的興趣。當然在我處理過的各式各樣主題中,還是可以勉強找出兩、三個理路。譬如:明末清初與清末民初的兩次思想轉型、明代後期以來商業社會、城市文化與古典儒家以農業文明為主的思想心態之間的較勁與磨合等。當然,我也寫過一批與章太炎、梁啟超、胡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