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座談】借鏡國際經驗  謀定而後動

專家座談

許嘉棟(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東吳大學辜濂松先生紀念講座教授、前央行副總裁)

幾位主講老師都談到人才問題,投資管道的人脈很重要。我們成立主權基金就要找到這種有經驗能力的人,但我們要喊多少薪水吸引人家?這涉及到市場行情。還有監管議題,國內朝野彼此信任度不足,國內外上有哪些經驗可以參考?

個人仍先說明的是,新台幣的資金來源一點問題都沒有,財政部如果發公債,在座教金融、從事金融業的專家都知道,會搶著買,台灣錢都太多了。政府的公債一發,有時連銀行都搶不到。所以主權基金財源,以發公債讓金融界買,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有適當的報酬率。

認清國際創投獨特生態 建立優質經營團隊

王伯元(李國鼎基金會董事長)

身為創投業者,2000年時在國外募資3.5億美元,開台灣本土創投公司走出國門的先例。當時我們募資的對象多是國外的主權基金,如新加坡著名的GIC、淡馬錫,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阿布達比國家投資總局、荷蘭的勞退基金管理公司等等,他們審核的態度及過程都很嚴謹,我們也有幸層層過關卡獲得認可,達成募資目標。這樣的經驗,我對主權基金管理者的專業留下深刻印象。

主權基金管理者的專業

許多人認為主權基金就是投資國際上一些好案子。但實際主權基金雖然會做一些直接投資,但其主要的投資對象都是全球的創投基金、私募基金、或避險基金等,藉由各基金的脈絡、經驗及管理,擴大投資對象,並減化直接管理個案投資的人力及成本。換句話說;主權基金投資的是好的基金管理人所管理的基金,因此主權基金的管理團隊需要知道如何挑選好的基金,然而我們都認為台灣目前缺乏這樣的人才。

成立主權基金我是非常贊同的,只是對於制度、管理人才團隊、成果審核、績效評估等等,都必須要有完整的法令及配套,才能避免爭議。同時要確保基金運作的中立性、獨立性,才能達到主權基金的效能,對於很多人所關心的人才招募及待遇,可以仿效其他基金的作法,將基金的一定比例做為基金管理團隊的管理費及分紅,這樣應該可找到適合的基金管理人。

李桐豪教授說政府要優化國發基金的運作,我並不那麽看好,連我們的績優股台積電都賣掉,這是怎樣的投資邏輯?為什麽現在台積電股份只有5%,當時投資40%,怎可以把國家的寶貝賣掉,國發基金我比較concern,到底能不能manage。再說台積電去年6月24號董事會改組,十個董事六個外國人;七個獨董六個是外國人,其中之一是美國商務代表,這個董事會可以控制台積電,所以台積電是個外國公司,加上台積電已到鳳凰城(Phoenix)投資,將來美國一定會用反托拉斯法,把台積電在美國的公司,變成真正的美國公司。我們說台積電是我們的護國神山,過去50年代花了好多精神,可是新的山在哪里?這是很悲哀的事情。

有人提議,台灣主權基金可以投資國外好的科技公司,我的經驗,他們根本不需要你的錢,籌資有時只需要四十八小時,你不在科技圈內根本沒機會。新加坡的GIC、Temasek(淡馬錫) 、阿布達比的ADIA、挪威的主權基金,大部分的錢都是想辦法成為創投的合夥人(GP),審核過程是非常非常嚴格,甚至要看你的過去的交易紀錄。台灣現在要成立主權基金,沒有這樣能力來管理基金,加上很多政治考量,比較令人擔心。

總而言之成立主權基金想法很好,有人建議找國外有經驗的,但到底誰來管。為什麽Google、Meta都沒有台灣的錢?很簡單,我們進不去他們的圈子。美國矽谷有五大社交圈:高科技公司經營者、Stanford、Harvard校友圈、金融界Goldman Sachs、Morgan Stanley出身、美國大VC、PE的圈子,以及最近有印度人的社交圈,台灣有機會擠進去嗎?

主權基金不能有顏色區別

談投資,只要是好投資就該投,若請問;中國大陸的case要不要投?中國大陸2030年將變成全球最大經濟體,這個灰色地帶我們要放棄嗎?所有國家的主權基金都沒有顏色,只要是好的標的就去投。多數國家主權基金,直接做投公司的並不多,都是利用創投GP的身分來投資各種新創公司,這實務上的操作,是我們是比較缺乏的。建議可以先與其他的主權基金合作,借助及學習他們的經驗幫助我們成長,等到時機熟後再來自主運作。例如最近日本軟銀的孫正義就想成立由「美日」合組、共同主導的主權基金,規模預計會達3,000億美元。我們也可建立類似的如「台美」或是「台日」的主權基金。除此,先投資一些國外的主權基金,做一些學習,也不失為一個良策。即使將來總統一聲令下要成立,假如沒有一個好的經營團隊,會變成一個災難,這是我的忠告。

監管向國際看齊 避免政治口水

楊雅惠(中華經濟研究院諮詢委員、前央行理事、金管會委員)

我們若要引進新加坡的制度,或者其他國家的制度時,不同國家有蠻多差異,必須要調整。其次,要釐清成立主權基金的目的,不同目標,就要用不同的政策及不同工具。

新加坡在1974、1981年,成立了淡馬錫,GIC,如果是財務型主權基金、國外操作,GIC比較值得參考。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把外匯基金分成兩塊,有一塊是外匯政策的目的,另一塊是投資的目的,投資的那一塊就交給GIC,因為,拿到的資金是外匯,全部做外匯的操作,若有投資收益,就交給政府,所以GIC完全不負擔匯率的風險,這是他們制度的好處。而那個淡馬錫,它的性質則是產業控股公司,兩者不同。

根據新加坡經驗,主權基金要找對人才。如何引進專業人才?薪資待遇必須考慮,新加坡的公部門薪資待遇貼近市場水準,招攬人才無甚障礙。台灣公務員薪資與市場上薪資相差甚鉅,在公務員俸給表中,一旦考慮某些職務提供津貼加給,必須在政府不同職務之間作全盤比較考量,並經過若干程序的折騰。未來新單位若想突破薪酬限制,拉近市場水準,是否能被社會接受?要通過立法部門這關,恐是挑戰。此外,新單位同仁若不採公務員身份,其人選之抉擇及規範強度便須取得共識。

經營團隊建議採公司法人

台灣目前公共基金操作者為公務員身分來看,若設立主權基金,須以賺取收入為目的,便不應卡在政府機構之下,應另作設計。建議未來經營團隊採公司法人,制度設計必須要可供檢驗,未來在立法的過程當比較沒有問題。

如何監督管理?新加坡乃高度國際化,監管也須向國際看齊。我一直主張金管會要進來,因為基金投資就是投信,投信就是金管會管,監督要分成兩層,一層合法合規,金管會只有沒有合法合規;另外一層,有沒有賺錢,要怎樣才算賺錢?是長期還是短期?那長期是多久,要等幾年才能算這投資有沒有賺錢,成效才會被人家所肯定的呢?倘若把監督工作交給主權基金自行執行,則失去獨立監督之意義,監督者宜具備獨立與專業角色,這是新制必須考量之一環。

經營團隊在初期必須用績效說服人家,不然就是政治口水,最基本的指標,要比目前其他基金好,但還有何時結算損益的問題。在新加坡某些交易是具備保密性,不公開的,台灣的政治氛圍做得到嗎?若是社會不容,要求將投資配置全盤公開,必會有更多雜音,甚至最後政治口水可能多於專業討論。

經營團隊採公司法人 即時做投資風險控管

王儷玲(政大風險管理及保險系特聘教授、前金管會主委)


 

目前財源問題大家比較有共識,可能使用部分的外匯存底,因為我們其實不需要保有這麼高水位的外匯存底。大家似乎更聚焦在組織架構,以及專業團隊的籌組。

我們一直講四大基金投資報酬率不好,勞保馬上要破產,因為沒有更多稅收去支應未來的負債,所以之前我一直在呼籲,要用儲備基金的概念,挪威的主權基金其實是退休基金的儲備基金。我過去參與退休基金管理委員會的經驗來看,國內要組織一個主權基金的團隊,長期看來唯一有救的方式是公司法人化。

過去國內的基金,大多透過行政機關設立,這樣一定沒救,一來我們公務人員不適合做全球投資,這不是他們專長,這樣的機制也沒有辦法引入市場有能力承擔這個任務的人,其次,沒辦法監督,國內退休基金的風險管理沒法像保險公司做到即時風險管理,所以,就沒有辦法去做投資避險,行政機關沒有風控的人,也沒有豐富投資經驗的人。

高薪聘用專業人才 全球布局

未來如果以發特別債來籌措資金,以目前市場市場資金豐沛程度,只要發3-4%的債,全部保險公司都會來買,籌資不是問題,但之後要怎麽實現這個報酬率,後面團隊就很重要,一定是個專業法人,我比較傾向參考走新加坡淡馬錫的架構,100%由政府持有的公司法人。新加坡是用高薪引聘市場最專業的人,然後做全球布局。

其次,公司法人怎麽去監督?我在當金管會主委的時候,行政院有成立一個四大基金的協調小組,當時央行彭淮南總裁,就認為主權基金不要找央行,退休基金就非常適合,因為那是長期資金投資,目前是用採購法來決定委外經營,遴選時只是聽團隊簡報,還是不夠的。台灣走這條路,一定要專業化,才能聘到真正合格的人;以公營公司100%股權的方式營運,比較像新加坡淡馬錫。雖然這個新的架構,未必一定會成功,但至少真的聆聽專業主權基金操盤團隊的建議,一開始先發債委外操作,之後也可以把退休基金委外那塊再拿過來,只要有專業風控的人、專業投資全球策略的人,就能夠有效的提高國家財富。

主權基金應全球配置

林建甫(台灣大學經濟系名譽教授)

基本上我是支持主權基金,因為能夠幫國家致富,讓國家收入更多,這是全民的福祉。大家很關心的是操作績效,目前央行的外匯存底的報酬率,許嘉棟老師所引用的數據,大約只有2.86%。但是央行還有一些是隱形的外匯存底,我認為報酬率甚至連2%都沒有。如果想要提高報酬率,操作面就牽涉到人的問題,海外投資的專業經營的團隊要怎麼去組成是最關鍵的問題?

有關台灣外匯存底,最近的投資明細央行沒有公布,只知道以投資美國公債為主,楊金龍總裁說約佔八成,就是估計有4,000多億是投資在美債。但是根據美國財政部公布的數據,我們只有2,900多億,差別到底在哪里?央行應該也投資其他美元債券,譬如說房利美、房地美等,這樣報酬率就沒有辦法高了。雖然現在十年期公債,殖利率已經達到4.5%,二十及三十年期甚至到5%,但最近是高點,等美國一降息報酬率就會降下來。央行這樣的資產配置,風險是否太高?

如果按照金管會之前公布的,我們的海外資產,有29兆多,其中26兆投資在美國,表示我們國家對美國的曝險,集中度其實是非常高。如果外匯存底大部分也都是投資在美債,未來主權基金成立後,投資海外的金融資產,應該要做全球的資產配置,不能全部壓在美國單一國家,我們是承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眾所周知,美國國債已經36兆,再加上川普這樣的總統,國際媒體形容他叫做Taco,Trump always chicken out。美國被他這樣亂搞,經濟一定發生問題,甚至謠傳他要倒百年國債,不想還,我們若全部都放在美國,那會是很大的問題。這要非常小心,這是操作面我的一個看法。

朝野沒有共識 大家不相信政府

至於,實務面怎麼組成主權基金,大家談監督條例,魏啟林教授建議讓行政院來做主導、監督。但我覺得以現在的社會氛圍,朝野對立的非常嚴重,台灣像是個分裂國家,朝野之間完全都沒有共識,這時候要成立主權基金,沒有共識之下在野一定反對,因為大家不相信政府。

若未來要設計一個朝野都能夠接受的架構,我覺得可以把國安基金現行架構拿來參考,目前國安基金裡,有黨派推薦人選,按比例推選,讓被推薦的人幫忙監督,比較可能達成朝野共識,讓整個運作可以更順暢,最終是要把餅做大,讓報酬能夠更好,對國家才好啊!

主權基金是全民資產  資金運用須合法合規 

殷乃平(政大金融學系兼任教授、前立法委員) 

錢從哪里來,央行有5,828億的美金的外匯儲備,大家都眼紅,我是覺得若只是關心央行外匯存底有效運用,有沒有主權基金無所謂,直接要求央行就好。問題是央行目前投資績效並不是那麽高,且沒有分散,可能有美債風險。

但至少央行外匯存底的立場卡在那邊,大家不敢亂用,可是能夠守住多久?台灣政治環境及國際壓力,如果有人別有企圖的話,央行還能堅持到底嗎?

有人提到用歲計賸餘當資金來源,但歲計賸餘是偶爾發生的,不是說年年都有,如果年年有這麼多歲計賸餘,財政部就失職了。還有建議舉債,其實台灣的債券市場是非常糟糕的市場,政府舉債只能賣給銀行,等於向銀行借錢,還能舉多少債?過去國發基金是中長期資金運用小組在籌措資金,郭婉蓉當經建會主委時,動用郵政儲金,把郵政儲金存到商業銀行,由商業銀行再作轉投資,風險是由商業銀行承擔。

郵政儲金還能這樣用嗎?

現在郵局存的錢早已被借出,還能用多少,賺賠由誰來負責啊?郵政儲金能夠扛得住多少的這種資金的運用。我想今天官方可能也在打這個主意,可是現有的資金可以調出來的話,管理的辦法是什麽,怎麽樣保證這個本金的安全,這是大家辛苦存下來的錢。

行政院以國發會主導的方向好像已定案,若要以國發基金為主,目前的規模有限,效率也有限,報酬率只有1.2%非常糟糕,其他基金經營的效率也不好,最近媒體剛剛公布,我們的勞動基金4月份虧了1,348億;過去勞工退休金有四大弊案,一大堆問題都發生過。如果成立主權基金的話,基金操作團隊的經營能力如何?監理能不能做得好?有沒有辦法好好的管理基金?

投資的確有風險,以過去台灣基金經管經驗,賠的幾率非常大,而主權基金是投資在國內?還是在國外?不同的投資方向,遇到的投資環境完全不同;若細究到長期投資或短期投資,最後賺賠問題更多。

根據台灣過去基金的經驗來看,我們己知結果跟過程的經驗都不是很好,若要成立一個新的主權基金,要把過去那些經驗完全拋掉,重新來過,且要監督的非常嚴格,不能夠有任何的弊端出現,以台灣當前的政治環境來講,要排除非常困難。 

台海危機  淡馬錫主動加碼

監理模式大家都談新加坡GIC,我們跟新加坡最大的差別在清廉的程度,新加坡人貪污的話,是鞭刑,所以老百姓相對信任。目前台灣的政治氛圍之下,成立了一個主權基金之後,大家都擔心,未來會不會變成財團在後面掌控,或者少數人在後面搞錢,這個是大問題,政府能不能做到讓人民放心?

新加坡GIC完全獨立自主立,每個會期到國會做一次成果報告就好,不接受質詢。GIC是純粹用新加坡的外匯儲備,投資海外,而不用在國內。而新加坡淡馬錫最初是在國內投資,曾經新加坡股市的25%都在淡馬錫手上,後來賺了很多錢呢,才開始向國外發展,到今天什麽投資都有了。 

舉個例子,1995年當時李登輝總統訪美,引發中國大陸不滿,為阻止李登輝連任,對岸便進行武力威懾台灣,海峽一時戰雲密佈,發生所謂台海危機。新加坡主權基金的投資策略及操作,就是以賺錢為目的。發生台海危機時,很多外資都把它們在台灣的資金抽走,只有淡馬錫主動要求加碼。因為他們曉得,等到總統選舉過了,危機就結束,台灣股市就會漲回來,所以主動要求加碼,把跟央行申請到的額度,全部投進來,賺了很多錢。那些抽走資金的外資,就沒有賺到這一波。

其實,台灣談成立主權基金,財源也就不一定是把它鎖定在外匯存底,因為央行本身外匯存底就在運用,只要更有效率、報酬率更高就好。國內其實還有很多資金來源,未來,我們的主權基金真正成立的話,不管在國內市場投資也好,或在海外市場運用也好,關鍵在經營團隊能夠有效的發揮它的功能,能夠獲利才是重要的。

小舢舨對上航空母艦

分享日本銀行要國際化的例子,來回應王董事長的提醒,我曉得過去日本為了國際化派人去英國去,發現英國國際金融市場有俱樂部,如果進不了俱樂部拿不到大案子,永遠是外人。日本銀行花了很多很多錢想進去,結果進去又被踢出來。相較於日銀,台灣金融業資金規模更小,國際上根本也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未來主權基金到海外經營,沒有足夠的人脈管道、能力人家也看不上。有一句玩笑話,台灣的銀行在國際上,人家是航空母艦,我們是小舢舨,一撞就沈了,根本看不到你的存在,所以我一直說成立主權基金問題還蠻多的。

財源籌措的問題在孳息

陳國樑(政大財政系教授兼系主任)

目前針對動用外匯存底,作為主權基金財源的討論,有如平行時空,因為國發會已經表示不會用到外匯存底,那討論外匯存底還有意義嗎? 回歸到財源的討論,許嘉棟老師提出債務舉借的方式,若發債籌資會碰到兩個問題,第一是債限,第二是孳息。關於債限,根據我們國家公債法,這種債是自償性,債限可以通過自償性排除;其次,是當年度的債務限制,我們一年可舉4,500億台幣左右,這也可通過特別條例排除,所以不管是流量債限,或者是存量債限,應該都不是問題。

審慎面對可能的利息負擔

那真正的問題是孳息面,假設計畫要取得20%外匯儲備,大約1,200億美金,用30元的匯率及4%利率計算,大概一年要付1,440億左右的利息,114年度中央政府總預算案中,「債務支出」編列金額為1,073億元,若加計1,440億元利息,此金額將佔政府預算相當大比重,對國家財政造成極大的負擔。 

因此,財源籌措如回到外匯儲備,建議透過財政部發行美金計價的特別公債,直接跟央行換外匯儲備,這作法可以不用孳息,因為央行拿到利息後還是繳庫,我們其實不必先編預算給央行,然後央行再行繳庫,徒增困擾。央行強調不能無償使用外匯存底,這作法國家有投資獲利,財政部也解決利息負擔的問題。有人建議用財政賸餘,那是完全不可行,代表他完全不懂我們的稅制,我們稅收總預算之外,有特別預算,若合併計算其實年度財政都是虧損的,所謂有財政賸餘,不代表財政真有餘裕。

國發基金VS.主權基金

至於監管的疑慮,其實現在一直就有!這不該是要不要成立基金的考量。我也支持主權基金,但應該以財務為目的,而且不僅僅要符合一般公認會計原則(Generally Accepted Accounting Principles;GAAP),還要做到GAPP plus,這是我的幾點想法。 

最後,若回到擴充國發基金,就要試問國發基金是主權基金嗎?產創條例第29條,是為加速產業創新的價值,促進經濟轉型跟國家發展,行政院的政策,或者總統的想法,若是想要改革國發基金,這與討論主權基金沒有交集,或許是更應該審慎思考的問題。

集思、結語----須嚴守「貨幣紀律」

許嘉棟(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東吳大學辜濂松先生紀念講座教授) 

對於陳國樑老師說財政部發一個無息的公債,跟央行直接換外匯,我可以替央行回應,實質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那是直接拿錢,央行一定反對,學貨幣的學者也一定反對!因為違反「貨幣紀律」,這一點必須嚴守。 

賀蘭芝(央行外匯局副局長)

今天以學者、一個長期研究主權財富基金的研究者,談自己的看法,我跟老師們的意見都一樣,設立主權基金是樂觀其成的。過去央行的主張,要立專法、要成立獨立的公司法人,最後才是談財源。我也認同財源真的不是問題,有很多方式可以去設計,像新加坡,SSGS啊,或者是RNGS的制度,都可以參考。未來這個發展的制度,還是要符合財政、貨幣紀律,以前央行說不能無償撥用,這句話太難懂了,容易產生誤解。我覺得重點在於資產及負債要同時增減,套用許嘉棟老師說的,這是貨幣紀律,也許央行可以學著用貨幣紀律這個方式來對外溝通。

信任度是成立主權基金最大挑戰 

李桐豪(政大金融系兼任教授)

提到主權基金長期績效評估,對學財務的或者金融的,一個很重要概念就是資金成本,籌資一定要有孳息的概念。因為如果以發行美元基礎的特別股債,而且用零息概念的話,未來對於基金績效衡量指標,少了一個可以衡量的指標。無論短期、長期,若少了一個可以比較的基礎,那就毫無監管可言。

再次強調,社會對政府的信任度是成立主權基金最大挑戰,從賴總統的發言看得出來,現有國發基金已有「準主權基金」雛形,未來主權基金要先立法、有明確經營目標與透明度,才能問責,而社會要有主權基金是長期經營的共識,對於短期波動所造成的虧損,如何究責要有合宜程序。同時,現有的國發基金的表現令人不滿意,連續虧損的投資事業沒有落實檢討,也沒有落實退場機制,不管未來主權基金怎樣成立,都應該立即檢討現有的國發基金運作。

魏啟林(台大商研所教授、前行政院秘書長) 

國內已經有這麽多的基金,為什麽還要再來一個主權基金,還是要做未來國家的產業發展呢?我解讀賴總講的意思是:未來的國家所面對的國際環境不一樣,他需要有一點籌碼,進行國際上的談判。因此,未來若真的是走賴總統這路線,也還是需要集思廣益,看看國際上大家都怎麽做。個人比較傾向於新加坡GIC的做法,且儘量用美元,而且投資國外,不要只投資國內市場。 

未來若成立主權基金,投資的部份,建議一部分委託國外有經驗的團隊做,這樣會比較安全,投資效益也必較有所掌握。也一定要有專法,但專法它要管得更緊,還是要更多的彈性,建議參考全世界主權基金有立專法的國家,人家怎麼做?若能夠凝聚全國朝野、讓大家有共識,那專法就有效,不然推不動啊!

應先歸納重要的決策原則 

薛琦(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前經建會副主任委員

建議我們把相關問題條列出歸納,決定出重要的決策原則,然後在原則基礎下逐一過濾討論,方能建立共識,不然反反覆覆,不可能有答案。當然,今天有一個關鍵討論,李桐豪老師的報告中,分析賴總統520談話,如果我們的總統要的只是開發基金的擴充、以及運作的改善,那成立主權基金的討論就不需要了,那是不一樣的命題。總統不應該要用成立主權財富基金的說法,因為他要的不是主權財富基金。

財源也絕對不是問題,央行的外匯存底應該可以善用,市場上也有很多資金。另外,監管的議題,大家都提到行政院,我提醒大家行政院不是一個業務單位,他應是督導單位。未來專法,還是得由一個行政單位去負責,這樣才符合體制。

認同---立專法,成立獨立公司法人 

許嘉棟(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東吳大學辜濂松先生紀念講座教授)

今天結論有點難,但看起來大家還是有一些共識。

第一個共識,是提高投資報酬率。既然是成立國家主權基金,就必須依循國際上的一些定義及準則,重點是投資海外市場,以提高財務報酬為目標。 

第二,認同資金來源不是問題,大家都同意,財源籌措必須要符合「貨幣紀律」;要計算資金成本,不能無息調度資金。 

第三,專家都認同,最大的挑戰還是法制。重視監管議題,認同立專法,成立獨立的公司法人機關來運作,主權基金需要專業的國際投資人才。但光薪資怎麼訂就是大問題,許多專家都推薦新加坡模式是我們可以參考的。

這些是這一次閉門討論的簡單共識,希望政府單位可以參考。

結語

余範英(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成立主權基金朝野談了多年,就此議題基金會開始籌備當下,深感面對多變的國際情勢,國家要有續航力,需要進行更有策略性的投資,值得再就此議題重新檢視、對談。不論是成立目的、資金籌措、投資標的,乃至於大家關心的專法、專責機構,都需要集思廣益。 討論這樣重要的公共政策,必須要有法有度,而且是需要謀定而後動。

今天這場閉門會議,聚集相當多有建設性的看法,部份議題與會老師也有共識。基金會未來會整理、追蹤,如同許嘉棟老師所建議,進行這樣的一次討論,代表一個集思的過程,薛琦老師以為可作下次討論的準則,一次討論不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以專業的基礎,誠懇的態度,提出可行的政策方向。這麼龐大的全民資產,請政府謀定而後動,不能這麽快倉促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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