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銀風暴 揭開新創圏的國王新衣

對瞬息萬變，各種黑天鵝、灰犀牛交錯的市場現象，矽谷銀行倒閉所帶來的市場風暴，不過是對私募、創投、創新市場的反撲，「矽谷銀行不過就是一根不小心扎在上面的大頭針」。

    在美國矽谷以及全球創投產業,沒有人不知道矽谷銀行,大家習慣叫它SVB。卅六年來,SVB已成為創投產業裡資金調動不可或缺的一環,低利率以及QE(量化寬鬆)更讓它扶摇直上。過去五年的獨角獸新創暴增,讓的業績扶搖直上,股價漲幅頻創新高,市值一度高達一二九億美元。對於一家受到監管機構監督的銀行來說,它有個非常獨特的利基:專注於創業家以及圍繞著創業家提供服務的相關客戶基礎上。

     在營運組織上,SVB主要有三個事業部門:全球商業銀行、SVB私人銀行,以及SVB資本。最特别的是,它的信貸業務對象主要是新創企業、創業家或者創業投資管理公司,簡單來說,它就是緊緊擁抱著初級市場生態,和新創及創投相伴相生的一家矽谷獨特的精品金融機構。順風順水的時候,隨著客戶的估值和募資金額翻跳,和SVB的業務往來也會跳耀式成長,反過來說,逆風迭起的年代,就什麼都不好說了。

    今天的世界,各種黑天鵝與灰犀牛交叉出現,通貨膨脹、地緣政治加上經濟衰退的陰影本就壓著大家喘不過氣來,偏偏金融市場充滿詭異的狀況,去年的市場明明不堪回首,但今年出現了近幾十年來最好的一個新年開局。其實所有一切反映的就是投資人的好了傷疤忘了痛,但利率急升的後遺症不是不到,只是未到。

    隨著貨幣政策的緊縮和利率上升,投資人的笑聲已經不那麼響亮了,最後一塊定價還沒有調整的私募市場,包括各個創投基金投資組合的真實價值,以及各個新創公司燒錢的狀況與現金儲備,都將因為矽谷銀行這根大頭針而讓投資人如坐針氈。過去,很多人不知道私募股權和創業投資是一批特別喜歡把壞消息隱而不報的一批人。儘管公開市場不斷在全球投資人的視野中重新定價,創投公司的股票交易卻更加不透明,它們結合新創創始人寧願自我欺騙,也不同意降低估值。

  矽谷銀行暴雷很可能就是戳破這一切的大頭針,曾經的科技新創定海神針,不小心變成揭開國王新衣真相的小孩子。要知道,創業投資生態系統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銀行不會借錢給新創公司。矽谷銀行支持新創的一個方式就是提供高風險的融資形式,風險更高的是,矽谷銀行還以預期收入為未來服務提供貸款,矽谷銀行甚至提供了風險債券,這種債券巧妙的槓桿了股權投資作為貸款的承銷方式,而且還搞得風生水起,甚至幫助矽谷成為現在的矽谷。

    新創公司不是唯一需要募集資金的公司,創業投資基金也需要來自家族辦公室或政府,甚至各國主權財富基金與保險公司的資金,矽谷銀行多年來也投資了許多的創投基金。矽谷銀行最大的問題就是它塑造一個屬於新創與創投的閉環圈子,這意味著矽谷銀行不但是新創公司最喜歡的銀行家,也意味著它的圈子成員彼此交錯在一起,矽谷新創公司的「亂倫性質」意味著八卦是一種人脈運動,因為這裡的每個人都與其他人擺脫不了地糾纏在一起。

    許多的金融機構也有類似的問題,但矽谷的八卦以及眾多這些公司相互糾纏的事實,使得矽谷銀行的後續漣漪更加難以預測。

    如今各種謠言滿天傳播,新創創始人和創業投資家們正在爭搶現金。我不知道後續還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其他國家的新創和創投會不會心態受到影響?但我知道,矽谷銀行的領導層並不是唯一搞砸的人,這是全球利率急升後對私募市場的反撲,矽谷銀行不過就是一根不小心扎在上面的大頭針。

-- 作者丁學文  為金庫資本合夥人兼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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